“七普”数据以及2021年48万人口增量的结果公布以来，人口增长拐点将至的趋势，冲击着过去“人口数量红利”的思维惯性，在很多人印象中，当今城市之间都在争相发展，城市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怎么还“萎缩”了呢？“人口流失”“城市收缩”等概念一度成为热词。
实际上，当前我国人口流动与相应城市的人口减少是现阶段实施高质量发展与经济全面转型的一种自然的过程，即从大开发、粗放式发展到精明增长、紧凑型发展、建立区域性创新体系、进行产业链的重组与新技术设备的建设等导致的基本现象。要素（特别是劳动力）的自由流动，能够带来国家或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距的“收敛”，即“收缩”和“集聚”会走向平衡。只要一个国家存在人口的自由流动，就一定有一些地方存在人口流出现象，这本质上是劳动力资源在一个国家内部优化配置的过程。
当然，这并不是说要放任城市收缩，而是要积极应对城市收缩，寻找新的发展思路，把对量的追求转化为质的提升。本文梳理了一些发达国家城镇化过程中所采取的顺应人口收缩策略，以供参考。
01 美国扬斯敦市的“精明收缩”策略
扬斯敦市位于美国铁锈地带俄亥俄州，于2005年颁布的《扬斯敦2010年规划》（Youngstown2010Plan）在全球范围内，率先提出了“精明收缩”的规划理念，承认城市的人口正在收缩且将继续收缩，规划理念从“增长导向”转向“更小也可以更好”，将城市中大量居住用地规划为绿地和开放空间。
自2014年起，在地方政府和扬斯敦市社区发展组织的共同努力下，扬斯敦市已经颁布了十余个旨在解决建筑空置等实际问题的《社区行动规划》。通过“公众反馈—现状分析—目标设定—规划方案—公众评估—调整方案”的规划编制与实施流程，扬斯敦市将减量的决定权交还给社区。
《社区行动规划》主要依靠两种原则确定需要优先处理的空置建筑。第一，空置住宅状况评估。在扬斯敦市以及其他美国城市中，地方政府为了掌握城市中空置与废弃建筑的衰败情况，同时为了对市民的相关投诉做出判断，会定期对城市中的空置与废弃建筑进行普查。根据对景观、窗户、外墙、管道等八大类要素现状的评估，扬斯敦市将空置住宅的状况分为A优秀、B良好、C一般、D破损和F不安全等5个级别，其中F级，即严重衰败的住宅，是社区行动规划首要解决的对象。第二，社区公众参与。在《社区行动规划》编制的公众咨询会议上，每个参会的代表被要求向规划编制者提出一个问题：“这个社区中你必须要了解的一件事”。随后，会议组织者将以开放的形式与社区代表共同讨论这些问题的答案。
为了监督《社区行动规划》实施所成立的社区行动小组，以及定期召开的社区行动会议，为行动规划的实施提供了重要的保障，也实现了行动规划的动态调整。在社区层面，扬斯敦市的《社区行动规划》，较好地实现了“精明收缩”的目标。
02 意大利的规划实践
意大利的城镇化水平自1970年代以来基本稳定，从未超越70%。在意大利，许多村镇有着活跃的商业和经济活动，居民们享有接近城市的消费模式、生活方式、甚至更为优越的人居环境。
然而2015—2019年期间，意大利全国7926个乡镇中人口减少的乡镇有5848个，占比高达74%。 为了实现这些乡镇的复苏，意大利主要做了三方面工作，一是引导、培育具有地方特色的产业品牌，促进产业转型发展，举办各种富有地方特色的文体活动，如蒙菲拉托景观节和红酒节、弗卢米尼马焦雷“呼吸节”、圣雷莫音乐节和拉力赛等；二是促进对存量空间与基础设施的再利用，提升人居环境质量，如通过改造和再利用圣莫雷的旅游资源，重新吸引游客回归；三是构建多方协调的行动者网络，如卡萨莱蒙菲拉托景观观测所通过组织研讨会、工作坊和景观节等活动，主导了当地的一系列更新项目。
03 日韩乡村社会政策实践
在日本和韩国，乡村收缩最直接的表现是人口总量的持续下降和与之伴生的人口老龄化，而人口收缩直接导致了乡村社会功能的瓦解。
为应对乡村收缩，日韩提出了“中心据点+圈层”的乡村公共资源配置；完善了促进城乡流动的住房政策，引导归村；并注重内生导向的发展动力，激活地方文化自信。韩国还将小城镇作为乡村地域中心，以联结城市与农村。在政策实施上，两国的实施方式逐渐由早期的政府主导投资转向自立促进、社会组织参与；并注重以法律为支撑、配套具体实施行动的社会政策体系。日韩在应对乡村收缩的过程中逐步建立起“对内强化保障、对外强化支持”的社会政策体系，对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和改善农民生活条件发挥了积极效应。
参考资料：
[1]陆大道.我对“收缩城市”概念与事实的不同理解. 城中百人,2022年4月9日.
[2]卢峰,杨丽婧.日本小城镇应对人口减少的经验——以日本北海道上士幌町为例[J].国际城市规划,2019(5):117-124.
[3]冯旭,张湛新,潘传杨,王文钟.人口收缩情境下的乡村活力分析与实践——基于美国、德国、日本、英国的比较研究[J].国际城市规划,2022(7):1-15.
[4]谢舒逸,琳达·格瑞索里.引导人口收缩乡镇的复苏——意大利的规划实践与启示[J].国际城市规划,2022,37(03):26-34.
审核：蔡峻